画符这件事情就结合了舞蹈书法和艺术治疗。画符的人本身要有正气，像夹板一样扶正你的扭曲，或者是一种精确的情绪，可以平衡患者偏见的另一种偏见。书法和美术就是一个人的肢体动作（舞蹈）在二维平面上的记录，符或者书画就是可保存的舞蹈和情绪。而舞蹈则是更丰富时空信息的浓缩，从全方位行为到舞蹈到书画，就是信息的层层降维转换。这种记录就是高维向二维以下的投形，投形记录的丰富程度越高，越能够反推出更高维度的世界全貌。作品的无限性所展现出的高维度的全貌就是医者手段、功夫的高低，灌注的情绪越饱满，感染力越强。能否精确表达出针对性的信息就考察医者的禀性修为了。

    符咒和艺术品不是不能复制，而是不能机器复制不能无差别复制。因为机器对信息的解读和再现是有分辨率的限制的，而载体物质本身又是不稳定的。在分数维度下面观察，差别一目了然。这种差别，脑子很难分析，情绪上的效果却逃也逃不过。

    祝由科在中医里面被归纳为独立的一门手段，但其中的道理在其他门类的中医看来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你看以下《素问·金匮真言论》这一段：时、空、情、色、物、数，—对应。有了时间，就有了共时性的现象，就有了命理和卜卦；对应了方位，就有了风水的坐向根基。

    从巫术到术数到现代科学就是信息描述的一步步规范客观同时损失有机细节和情绪体验的过程。

    帝曰：五藏应四时，各有收受乎，歧伯曰：有。东方青色，入通于肝，开窍于目，藏精于肝，其病发惊骇，其味酸，其类草木，其畜鸡，其谷麦，其应四时，上为岁星，是以春气在头也，其音角，其数八，是以知病之在筋也，其臭臊。南方赤色，入通于心，开窍于耳，藏精于心，故病在五藏，其味苦，其类火，其畜羊，其谷黍，其应四时，上为荧惑星，是以知病之在脉也，其音徽，其数七，其臭焦。中央黄色，入通于脾，开窍于口，藏精于脾，故病在舌本，其味甘，其类土，其畜牛，其谷稷，其应四时，上为镇星，是以知病之在肉也，其音宫，其数五，其臭香。西方白色，入通于肺，开窍于鼻，藏精于肺，故病在背，其味辛，其类金，其畜马，其谷稻，其应四时，上为太白星，是以知病之在皮毛也，其音商，其数九，其臭腥。北方黑色，入通于肾，开窍于二阴，藏精于肾，故病在溪，其味咸，其类水，其畜疑，其谷豆，其应四时，上为辰星，是以知病之在骨也，其音羽，其数六，其臭腐。故善为脉者，谨察五藏六府，一逆一从，阴阳表里，雌雄之纪，藏之心意，合心于精，非其人勿教，非其真勿授，是谓得道。

    为什么医学的方向越来越集中于药物，而且是口服的药物？因为物质比人心可靠，工业比艺术可靠，汤液比气体稳定，药丸比汤液稳定。因为可靠稳定，所以好保存，好定价，好变现。好保存好定价好变现才可以扩大流通产生合作增加效率。出现这个结果，是物资流通保

    存的局限，交易方式和评价体系的局限。不是所有的结果都可以用进步二字来概括，说演变更恰当一些。

    文字是不得已，货币也是不得已，货币国家化更是不得已，历史产物该退出的时候就会退出。我们现在看来很专业的医生就是历史产物，跨学科的综合治疗方式才是更永恒的课题。跨学科的整合过程，就是知识精英由专家回归大师的路程。

    我认得一个骨科的大夫，协和的博士，他磨牙磨的厉害，咬牙切齿，能把牙都磨松动了。我和他开玩笑说牙为骨之余，怪不得你学了骨科，你们骨科怎么看磨牙？他说这是五言科的事儿。我说那五官科怎么看？他说五官科没结论，丢给精神科了。我也不懂磨牙是怎么回事，但我感觉到磨牙的问题是一个特别明显的跨学科问题，可能并不难，但我们每次在跨科合作的那个点上面止步了。疑难杂症往往都是卡在夸学科合作上，往往需要跨科解决的问题都是这样不痛不痒或者症状模糊的小毛病。因为当初分科的时候，必然是按突出矛盾，显性特征来划分的。

    我们学建筑的也常常说这样的话，这是景观的事情，我不管。这是规划专业的范畴了，我没学过。

    这事儿你问结构的人。

    术业有专攻是没错的，但是当现实课题触碰到学科边缘，以专业为借口画地为牢实在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情。